顾诏准备下盘大棋啊。梅县这么大的手笔,一旦落实下来,地区肯定非常重视。而作为与宏巨公司达成协议的河沟镇,这时候绝对不能爆出一点点的事情,要以健康向上,公正廉洁的面貌迎接投资商。当初为了让宏巨公司落户平昌镇,盘踞平昌镇多年的老书记王大辉不是照样说拿下就拿下了?
如此一来,地区的调查组在河沟镇肯定呆不了太长的世间,或许明天就要撤了,这次调查基本上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王沪虽然不待见顾诏,可这块蛋糕实在太过于香甜,就算王沪跟冯玉麒达成短暂的同盟,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就是王沪不知道举报信的始作俑者是他刘革新的儿子,如果知道的话,他肯定不会让开发区的事情这么顺利的通过了决议。
他当真不会吗?刘革新打了个哆嗦,凭王沪的心思,只要有利益,什么都是可以出卖的。没准他看到开发区对他的仕途拥有多大的影响,牺牲了刘天盛也是很有可能的。
不能这么下去,必须在调查组离开之前,把顾诏拿下来!一旦调查组撤回,表示对顾诏的举报“查无此事”,地区为了安抚顾诏的情绪,很有可能拿康世荣和康齐涛叔侄俩开刀。刘革新不相信康齐涛能够抗住压力,若是再牵连出刘天盛……
赵河广依然小心翼翼的端着茶杯,发现刘革新的眼神飘忽不定,连忙低下头去,装作喝茶,其实那茶水是冷是热,赵河广全然不知。
“河广啊,话不能这么说嘛。”刘革新的心思收拢回来,笑呵呵的说道:“在改革开放中,肯定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不能一概而论,老思想要转变转变了。”
赵河广顿时有些蒙圈,前几天刘革新还说大批过顾诏,怎么转眼间口风就变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革新没有在意赵河广眼神中的错愕,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均匀的节奏,另外一只手抿了抿已经有些白发的头顶,慢慢的说道:“县里准备要成立个开发区,这说明招商引资是非常重要的,上面非常的重视。作为河沟镇的副镇长,你有义务,也有责任起到带头的作用,争做先进,为河沟镇的建设增砖添瓦。”
赵河广还是没明白刘革新的意思,只能顺着刘革新的话连忙应是,心里头却是相当的不忿,难不成顾诏真的在河沟镇只手遮天了?
“这样,我有几个朋友,也是做些小买卖,一直筹备着把生意做大。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你去洽谈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魄力在河沟镇生根发芽,也是我对你工作的支持嘛。”刘革新终于说出了心里所想。
话音刚落,赵河广就仿佛被幸福的蛋糕砸得满脸开花。老领导仗义啊,知道他在河沟镇有些捉襟见肘,被顾诏这个小年轻压得死死的,这才把他自己的关系介绍过来。跟着这样的领导,怎么能不满心欢愉?
“老领导,我……我真是惭愧啊。是我能力不足,才让老领导一直费心。”赵河广由衷的说道。
“哈哈,河广啊,不能妄自菲薄,回去之后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刘革新笑呵呵的说道。
从刘革新家里走出来,已经是夜色未央,繁星若洗。赵河广看着天空,满心的壮志,狠狠地攥了下拳头。
他却不知道,在刘革新的棋盘上,他只不过是个已经送到对方底线的老兵,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要么成功,要么抛弃。
就在赵河广雄心勃勃,期待在河沟镇争取到更大话语权的时候,顾诏正满脸尴尬的坐在周茜兮的客房里,不住的擦着额头的汗水。
周茜兮就那样风情款款的站在那里,满脸幽怨的看着顾诏,下嘴唇被碎玉般的牙齿紧紧咬住,仿佛要咬出血来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