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哈哈笑了起来,随意的跟吕平安又聊了几句河沟镇的事。吕平安压抑住心里的激动,声音突然压低,在话筒中听得有些模糊:“书记,我觉得调查组的情况不对啊。”
“嗯?”
“他们正在在这里,也不带走人自己也不走,整天就找干部问这问那的,好多问题都重复着问,我都看着心烦了。这几个人是不是坐办公室坐得太多了啊,要问干部的口碑,还是要找老百姓,在单位里能问出个啥来?”
顾诏笑了笑,上面角力没结束,调查组想走也走不了啊。有人想查出点东西,有人想捂着些东西,还有人冷眼旁观,官场百态几乎能够在这三个人身上开个清楚。顾诏咳嗽一声,说道:“上级的考虑,不是我们可以猜度的,只要认真干好工作,谁来调查也不怕。”
吕平安低声答应着,随后又说道:“书记,那也不对啊。昨天你去了县里,赵副镇长主动过去找调查组的同志们谈话,晚上又请他们去了咱们镇上新开的饭馆里吃了顿饭。乖乖,他拿发票找白凤报销,吃了一百多块钱!一百多块钱,敢上我两个多月工资了!”
顾诏撇撇嘴,你这才吃了一百多块就心疼的不得了,那说明你吕平安立身比较正,算是我看好的人选。要知道到了后世,某地领导为了接待上级视察,一顿饭吃了七十多万,要是让吕平安知道了,就算不得心脏病最起码也要昏过去。
“老吕啊,这件事情,报不报销全靠白副镇长掌握。既然她主管财务口,那我们就不要指手画脚,我相信白副镇长是很有原则的。”顾诏微笑着。要说心术,白凤可比吕平安厉害得多,这个问题上白凤会拿捏得清楚。
吕平安嘟囔了一句,顾诏没有听清楚,好像是说白凤也是吃不住主意。但顾诏没有继续询问,既然把白凤放在了那个位置,白凤又敢担起来,那碰到事就不要一味求人,不磨练磨练,怎么成为顾诏的嫡系?
当初来河沟镇的时候,顾诏就有着自己的打算。有了平国新、岳秋歌和顾浩然,加上老简家的关系,他顾诏只要不出大错,绝对不会止步在镇干部这一级别上,所以有必要从开始就培养属于自己的嫡系。河沟镇地处偏僻,没有什么油水,一般来说,河沟镇的干部,要么是本土爬上来的干部,要么就是能做事却没有关系的人物,没什么背景。顾诏既然要培养嫡系,自然不想再费心去琢磨属下到底是哪条线上的人,有着什么错综复杂的人际交往,在顾诏的信条中,正是当初上任时说得那句话,“要进步,出成绩”。
只要你能做事,会做事,可以容忍你个别小毛病,而且只要做出成绩,顾诏绝对不会吝啬把官帽子送到那人的头上。
吕平安当然不知道顾诏打一开始来河沟镇就有着别样的目的,听了顾诏的话之后,只能不再纠结白凤的问题,继而说道:“书记,我觉得你要防着点赵河广,这家伙心思挺重的,听说以前跟过刘革新,因为犯了点错误,这才到了河沟镇,小心他玩花枪。”
顾诏微微蹙了下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吕平安也是心机少的人物,其实不知道这句话颇有些谗言的意思,便笑着说道:“行了,咱们不说这事了,我挂了啊。”
吕平安连忙又告诉顾诏,宏巨公司的周总,现在也在梅县,希望顾诏能够与周总会晤一下,把县里最新的消息告之周总,免得耽误了双方的合作。
说实话,顾诏现在还真有些怕见周茜兮。他又不是傻的,每每碰在一起,周茜兮那欲说还休的神色,他哪能不心知肚明?当初他也是用了些狠手段,对周茜兮有些过意不去,这才把发财的机会给了周茜兮。可要是因此而要了周茜兮,顾诏的本心有点过不去,这不是借势要挟是什么?
可以说,顾诏现在还不是那种厚黑死不要脸的官员,在感情上还存在当初小人物时的精神洁癖。他不是没有去过红灯区,也不是没有叫过小姐,但是对于周茜兮,他怀着些愧疚和尊重,反而却是不敢接受周茜兮的心意了。
脑海里浮现出周茜兮含幽带怨的眼神,顾诏的心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难道我这就是典型的内骚?
挂上电话,顾诏掏出根烟,看看那小姑娘还在一脸花痴的看着言情小说,摇摇头走到门口将烟点上,不经意间却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正越走越近。
“啪嗒!”香烟从顾诏的手指间掉了下去,他只感觉浑身冒汗。
周茜兮,烫着大波lang长发,身穿浅蓝色职业套裙,脚踩ru白色细跟高跟鞋,慢慢的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