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诏对顾浩然微微摇头,从口袋里面掏出几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笑道:“谁说是行贿的钱,咱们这不是自己买的嘛。好久没有一起吃个饭了,咱们晚上多喝点。”
付桂萍一见顾诏掏出这么多钱,哎呀一声叫道:“儿子,你刚当上厂长,不能瞎胡闹啊,哪里来的这么多钱,要是公家的,赶紧退回去。”
顾诏摇摇头,正色的对付桂萍说道:“妈,这就是你不对了。游**那小子弄得大棚菜,还是从我这里取的经,我占着股份呢,这钱来得干净,不是送礼,是你儿子的点子赚的,不是别人为了巴结你儿子是副县长的公子送的。当初,爸就因为一千块钱的白条,咱们家就差点家破人亡,那么大的教训,可不能忘记啊。”这些话,顾诏其实早就想说了,虽然他是儿子,但阅历却比父母强得多,身在官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惦记着你的职位,一个不小心就被人抓住小尾巴。
这段时间,付桂萍确实有些得意了,连别人送的钱都敢要,顾诏觉得是时候提醒提醒了。现在顾浩然声名不显,万一走到更重要的岗位,那栽跟头可就是很重的。
付桂萍是铁娘子,心思当然不笨,只是官路上的弯弯绕差得很远。她听出顾诏话里意思开始向顾浩然偏离,不由说道:“我这不是看你们爷儿俩整天辛苦……”
“那也不能要!”顾诏直接打断了母亲的话,声音有点粗,让付桂萍诧异的看着儿子那有些变色的脸。
顾诏知道自己这种态度有点过了,连忙换了个笑脸说道:“妈,还记得爸出事的时候么?那时候你跟我说过,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就希望一家人能安安心心的在一起生活,能每天坐在一起吃饭就满足了。现在爸、妈和我都挺好,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为什么要去收别人不怀好意的东西?”
付桂萍叹了口气,又擦擦眼角道:“还不是看你爷儿俩整天忙得心疼,一时糊涂了。”
顾诏嘿嘿直笑,拍了拍桌子上的五百块钱,说道:“妈,有你儿子呢,你怕啥啊。等明天大棚菜的生意好了,儿子在市里县里都给你买上大大的八间大北房,你爱住就住,不爱住咱就在那里扔着。”
付桂萍摇摇头,说道:“赶紧把小鸥娶进门,妈早点抱孙子才是最正经的。”说着,她扒拉开顾诏的手,将那五百块钱看了又看,说道:“妈给你存着,以后结婚花的钱多着呢。”
顾诏连忙说道:“妈,你可不能全收走,花了人家多少钱,咱们就要补上,星期一让爸上交纪委。”
付桂萍冷笑道:“说给你留着娶媳妇,就给你留着,你当妈手里没钱么?”说着,转身去收拾家务了。
顾浩然见付桂萍走了,冲着顾诏伸了伸大拇指。顾诏这才板正脸色,跟顾浩然讨论起交流报告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两人都猜到,未来这些日子恐怕局部政局会有变动,交谈了很长时间,对以后将要面对的问题做了各种各样的设想。其中,最为重要的是,顾浩然这一走,没准就回不了光北县了,所以顾诏在光北的日子恐怕就没有人罩着了,做起事来要小心谨慎。顾浩然倒是想让顾诏多去岳海歌家里走动走动,不过顾诏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伏笔,也就在表面上答应了。
但是他们没想到,顾浩然在星期一从纪委走出来之后便得到了通知,星期二就离开了光北县,非常匆忙,也非常的迅速,让顾诏心里有了些不平静。按他猜测,远的不说,最起码东湖市将会有很大一番争论和变革。
这些事,他现在还够不着,秦臻之所以让他通知顾浩然,也有点想法在里面。至于什么想法,顾诏猜不透。
星期一星期二两天,机械厂的气氛越发的诡异了。非但请假病休的人数增多,而且厂里还流传着怪话,说顾诏上任没什么大动作,就知道折腾人事,要是有能耐,把大家的工资都发了。
顾诏对此一笑而过,不过韩旭倒是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直接找了几个要好的哥们,浩浩荡荡的上市里去了,用顾诏的话说,就是开拓市场。
守着韩求知和顾诏,这小子临走的时候还立了军令状,一个星期之内,一定给厂里拉批大订单。顾诏拭目以待,韩求知却说了句:“癞蛤蟆打哈欠。”
顾诏暗笑,韩旭是癞蛤蟆,您韩书记是什么人,可见这父子俩在家里表面不是那么和睦。
就这样,星期三一大早,朝阳机械厂的大比武,轰轰烈烈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