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穆恒已经离开,纳兰明秀一直站在宫殿门口看着远处的树影摇曳,秀美的容颜上染上了点点忧愁,盈盈的眸子里似乎点缀着晶莹,却迅速冷却,美人含忧,惟有风知道。
身上一阵暖意,是陵霜为她披上了御寒的披风,纳兰明秀的声音还是宁和悠缓,仿若一曲动人的笛曲:“锦容已经有些日子未曾来看本宫了,本宫颇为想念……”
——高大朴拙的大门前,是两男一女三个人,除了落在后面的少年容貌憨厚朴实之外,另外两个男女的容貌,说是秀美绝伦也不为过,都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吸引力。
站在最前面的少年看着那高高悬挂的匾额,镇国将军府五个大字,眼中翻涌着异样的情绪,终于回来了,却已是隔世,这个曾经的家,后来丢弃他,也被他丢弃的地方,很多以为已经不在意的情绪,在胸口翻滚。
冰凉的手一紧,温热的柔软的掌心覆盖,回头望去,是少女那双盈盈秋水间不曾动摇的支持与相信,灿然一笑,提步上前,拍响了狰狞的兽环。
“你是……”
小厮开门,看到面前容貌出众的男女,呐呐开口。
镇国将军府今日的气氛有些不同往日,府中下人的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论是否高兴,起码外表都是兴奋的,因为,他们那位离家十几年的二少爷回府了。
客厅中,奉过茶水之后,小丫头的目光,忍不住在少年脸上逡巡了一下,粉嫩的脸颊稍微染了丝丝红意。
“咳,流lang了十几年,现在还知道回来!”
镇国将军脸皮有些紧,对着自己多年不见的二儿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身边的美妇轻轻地碰触了他的掌心一下,憋着的话才脱口而出,一开始关心的话语,个性使然,出口后,便成了兴师问罪。
“为父还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白氏娇柔的容颜现出一抹不赞同:“老爷,言儿离家多年,不知吃了多少的苦,您好好与他分说便是……”
“言儿,老爷其实一直很是想念你,只是碍于我,而不好意思去大张旗鼓将你寻回,一切都是我的错……”
白氏的眸子盈盈欲滴,水珠似落未落,真真我见犹怜。
柳父有些怜惜地握住女子保养的极好的手:“夫人,你不用为这个孽子说话,这么多年音讯全无,突然回来,还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事情了,你没有任何错……”
“这是我的家,父亲难道不欢迎我回来吗?”
柳墨言看戏般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上首两个人的互动,一唱一和,一个是有心挑拨,一个是糊涂暴烈,眸底微微沉下,却是噙着有些可怜委屈的眼神,看着柳父,对于他旁边满面忧心的白氏,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仿佛空气一般忽略了去。
柳父一愣,看着少年眉眼间的稚嫩,还有那若有似无的荏弱,满心的怒火像是被扎破的球,瘪了,追根究底,是他,将自己的儿子逼出了自己的家。
下意识的,从旁边白氏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大手:“这是你家,只要老子在,想要住多久便住多久,没有人会撵你!”
他这个父亲,在战场上是一代人杰,在情场上,实则比初哥也强不了多少,耳根子软,性格暴躁,喜欢荏弱可怜的女子,不是不关心子女,不是狠心无情,只是他的关心弥补,他早已经不再期待了。
有些裂痕,是无法弥补的。
柳墨言看着白氏,漾起的唇形越发完美,弧度自然,带着沁人心脾的美丽:“儿子多谢父亲给儿子一个容身之地了!”
带着些戏谑,柳墨言起身,郑重其事地道谢。
客气足矣,缺少了父子间的亲近,原来十几年的时间,真的可以让曾经亲密无间的情分,磨灭成疏离,柳父的表情讪讪的,呐呐无言。
“对了,言儿你带回来的那个女子,不知是……”
在这种家人见面的时候,云溪自然不好在旁,她一开始便被先安置了,柳恒山不知所措,白氏却知道怎么解了尴尬,否则的话,也不会从侧室扶正,这么多年把持着将军府。
“她呀,是我的未婚妻子……”
柳墨言眉眼间柔和了些许,这样子融化了菱角的少年,更见风华。
“未婚妻?”
惊愕,云溪的样子虽然美丽,但是柳恒山和白氏顶多以为那是柳墨言身边的一个女子,即使带着,最多给个名分而矣,哪里想得到会抛下这样一个让人震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