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身体很弱,乖乖的跟我去看大夫,等你好了,我绝对不会再见你!”
男人的双手轻轻按住柳墨言的肩膀,俯视着他,但是,男人的眼中,却是一片纯澈的柔光,带着些莫名的恳求。
柳墨言心底一震,忽然间不敢看男人的眸子一眼,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不是对着自己,只是对着那份与另一个人的相似,也为其中的情感动容,他羡慕男人心底在意的那个人,很羡慕很羡慕,只是,那注定了不是属于他的,他也不想要,他这一生,只为复仇,情爱之事,从一开始便不应该再沾惹的:“我得的是风寒……”
柳墨言的眼睛,看着侧面葱郁的山林:“我是从关内过来的!”
关内现在瘟疫横行,从关内来,得的风寒,两句话交代了,男人一开始见面的时候,便警告过他。
段锦睿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向着后面退了一步。
果然,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生死相许,身子费力地站起,轻蔑地看了段锦睿一眼,那一眼,让本来想要冷笑他终于现形了的柳墨言怔了一下,他的眼睛,直直地落到了男人浸染出一片狰狞的深色的左腿,墨色的袍子将真实掩盖,他的鼻子却灵敏地闻到了一股子血腥的味道。
“你的伤,要不要紧?”
段锦睿便是这样背着柳墨言走了很久的路,没有扔下他,抬头,男人的眼中是一丝慌乱,还有不知所措,他的脚步离着自己一步远,偏偏不愿意再往后退:“没事,本宫,我的身体自来很好,已经敷了药,过几日就好了,你,你也不会有事的,你昨日里,还那么……应该不是瘟疫,等我们下了山,找到城镇以后,找大夫开些治疗风寒的药物,便会好起来的,若是实在不行,还可以……”
男人的唇张张合合着,措辞极为的小心,不知道在说服柳墨言,还是在说服自己。
柳墨言的脑海中有些什么翻滚着,从今生遇到段锦睿开始,男人的好言相劝,男人的倔强,宁愿被人追杀,也不愿意向他求救,男人腿上被划得那一刀,还有,昨夜里他毫无节制的进出。
柳墨言抿了抿唇,突然厌恶起了自己,段锦睿和他是什么样的关系呢?对方能够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不论如何,已经是值了的,他已经确定了,面前的男人,比起段锦容,也许不会温言软语,也许冷漠刺人,也许不通人情,他的形象,却渐渐覆盖了那个曾经以为会永生永世铭记于心的男人。
轻笑,很真诚,他们之间,起码不会相处的太差,狡兔死走狗烹那种事情,这个男人做不来。
相处的时间很短,却像是已经被岁月磨砺的记忆一般,深深地印刻在脑海。
还要再欺骗下去吗?还要再试探下去吗?或者说,还要面前的这个男人拖着残腿,背负着他再走上一路?
妩媚流波的凤眸中染上了一抹烦躁,柳墨言的手拽住了自己颈间的一缕发丝,缠绕在小指上,使力,拽的头皮发麻,他却有一种自|虐般的快|感:“阿睿,你把我放下来吧,我们分开走!”
“不行,你不要逞强!”
段锦睿断然拒绝。
柳墨言指了指天上的太阳,又指了指前方没有边际的路,冷笑:“这种速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找到城镇,而且,我跟着你,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其他的杀手,到时候一起送命,还被你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