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行至小竹屋前,有几步小台阶,皓天唯恐南一摔倒,如此抬手扶了一把,道:“我很不明白,为何母后也是和亲公主,她却一心一意地帮着西凉国,而姐姐却一心一意地帮着南辰国?这是为何?”
同样是和亲的公主,为何一个帮着自己的娘家,一个帮着自己的夫家呢?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帮着自己呢?糟糕,连颜兮姐姐也要与自己作对了。
皓天心中燃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是想到这些,越是觉得不平?他多想高呼几声,告诉她们,我也需要你们的帮助,就算你们不帮我,可不可以不要阻止我?为何非要为了“他人”而绊住我的脚步?
“因为他们是女人!女人他们跟男人不一样,她们不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们总是在思考会不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们舍不得‘舍’?”徐南一分析道,凭着感觉摸索到了床边,扶着床沿,搁下了竹竿,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卷青竹卷轴。
上面是用小刀刻着的医书,他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得想法子用别的方法去“看”。
“我认为世间上最残酷的事情,莫过于让和亲公主在自己的祖国与自己的夫君儿女之间做选择,最悲惨的人也莫过于和亲公主,我很恨自己,恨自己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也不该把她送到南辰去,可是,我若不送她去,她就会死,是的,也许她宁可死,哦,不,也许现在这样很好,有另外一个男人,宠她于天地之间,有另外一个男人,值得她这般倾心付出,是,我该祝福她的,可是、怎么办?我们能不能不攻打南辰了?可能吗?呵呵……”。
徐南一痴痴傻傻地说着话,好像是在跟皓天言语,也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很用力地触摸着卷轴上的刻字,可是他什么都摸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触碰到的是什么?越是不知道,他越是着急,越是着急,就越是用力,用力到想将手指死死地按在那卷轴上。
“南一……”皓天很快就发现了徐南一的不对劲,他想要上前去阻止他这样虐待自己,但是他害怕这样会让徐南一更加的难受。
鲜红的血液从青竹上款款流下,经过那刻字留下的坑坑洼洼里,将字体染成了血红色,看得人触目惊心。
“西凉也好,南辰也罢,你迟早都会灭了它们的,对吧!是,你一定会这样做的,我不会阻止你,因为我是你最忠诚的奴仆,我活着就是为了帮你,无论是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这样的疼痛让徐南一暂且地放松了一下,只有身体痛了,他才能阻止自己的心疼。
“你一定在心中抱怨,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让你不要伤害明兮与皓轩,而没有人让他们别伤害你,你一定想不通是吧!我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们都很清楚,明兮与皓轩不是你的对手,他们永远都伤不了你。”
皓天知道徐南一的心里承载着太多的苦水了,若是不让他发泄,他会忧郁至死的,所以,他选择了倾听,一直以来,都是徐南一在倾听他的委屈与述说,这一次,他们的角色互换了。
“你迫不及待地要娶南疆将军林戈的妹妹林甘棠,就是担心皓轩在南疆与他连成一气,自立为王,对不对?”徐南一一言戳中了皓天的心思,皓天很是严肃地瞧了他一眼,俊美的眉挑了挑,眼神之中的冷气令人不禁寒颤,自然这徐南一是看不到的。
“如果明兮还活着,你就不必如此防着皓轩了,因为明兮敢明目张胆地与你一较高下,但是皓轩不敢,他越是不敢,你就越是害怕,因为你没有借口去除掉他了,道义摆在你的面前,你不能去杀害一个没有任何过错的胞弟,所以,你要如此防着他,连姻亲都要给他斩断,他不能娶贵族之女,因为贵族有名望;他不能娶官宦之女,因为官宦有人脉;他也不能娶武将之女,因为武将有兵权;他也不能娶学士之女,因为学士有才华;他甚至不能娶商贾之女,因为商贾有金钱;而这些都是你不愿意他拥有的……”
“够了,南一……”听到此处,皓天真的不能忍耐下去了,他不想跟徐南一发脾气,但是他忍无可忍了,“你就非要说得这么直白吗?你就不能装装傻?”
这些隐含于心的事情,大家心中明白就好了,为何非要说出来呢?
“说到你的心坎上,你心痛了?”徐南一反问道,其实,结局好似都谱写好了似的,明兮注定不是皓天的对手,她这就是自取灭亡而颜兮的命运呢?待到南辰国破家亡日,她又该何去何从?
皓天很想反怒,但是他不能,他不能对一个瞎眼的人发怒,他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拳头,感觉骨头都要被自己折断了,双眼微微闭上了,安慰自己说,他什么也说。
“可是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痛的,我想要告诉你,皓天,你是对的,你就要一统天下,就必须如此,大燕不可分裂,东丽、西凉、南辰、赫连,也一定要灭……我会很努力地治好眼睛,我要亲眼看见你征服四国,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