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米赤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岿然不动的隋军车阵,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大汗莫急,反正隋军没有后援,而且在这茫茫大草原上,就是他们有心救援,也不可能找到这里,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回阴山脚下的本部,调来大车,然后让那些仆从部落的人上,让他们推着大车向前拱,给我们的射雕手们提供掩护。我们毕竟人多,到时候用箭雨压制住隋军,然后让仆从部落的人上去肉搏,踩也把这些隋军踩死了!”
都蓝可汗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不过很快又摇了摇头:“哈米赤,这样一来二去,至少要费上三四天的时间,可是本汗恨不得今天就把这些隋军给生吞活剥,你看夜袭如何?”
哈米赤摇了摇头:“隋军看来是有备而来,阵中也有大将坐外镇,只怕到了夜里,我们也占不得什么便宜,不如我看这样,全军分成三队,在这两三天的时间里,轮流在夜间上前鼓噪,两队人睡觉,一队人作出夜袭的样子,而白天则作势佯攻,意思一下就撤,这样弄得隋军不得安生,等三天之后我们的大车和援军到了以后,隋军也已经精疲力尽了,到时候再总攻!”
都蓝可汗哈哈大笑起来:“好计,好计,哈米赤,你果然有办法,就按你说的来,都听好了,隋军主帅的脑袋归我 ,本汗一定要做成夜壶,天天晚上向里面撒尿,方解本汗的心头之恨!”
入夜,隋军的车阵外,灯火通明,四周的空中高高地升起了孔明灯,而在车阵的四周,也都摆下了火盆,隋军的车阵外两里范围内,照得一片亮堂,连草丛中红着眼睛的恶狼野狗拖着那些突厥人的无头尸体,一顿饱餐,都看得一清二楚。
与之相应的,隋军的车阵内部,却是一片黑暗,隔了几辆车,都安排了一两个卫兵在值守,其他的人则人不解甲,枕着盾牌和矛槊,抓紧时间在补觉,明天应该会继续有恶战,这几乎是每个人的共识。
车阵的中央,临时搭起了一个不大的帅帐,只有平时正规扎营时的普通士兵帐蓬那么大,但在这寸土寸金的临时车阵中,也算难得了。史万岁正端坐帐中,面沉如水,看着两边站着的王世充,张须陀,赵仲卿和冯孝慈四将,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史万岁盯着王世充,冷冷地说道:“王仪同,今天本帅没有下令出阵收割敌军首级,你为何擅自行事?”
王世充正色道:“大帅,当时末将判断敌军新退,士气已丧,若是此时诱敌来攻,必可扩大战果,加上我军今天一战,箭矢消耗甚巨,以小股部队出阵割取敌军首级,既可刺激敌军,诱其来攻,又可以收取箭矢,可谓一举两得。”
史万岁的脸上如同罩了层严霜:“王仪同,你以为这个道理,本帅不清楚吗?敌军虽然败退,但你知道是真退还是诈败?若是在草丛中留下上千伏兵,等你出阵搜索时,趁机一涌而上,我整个防线都有崩溃的可能!”
王世充微微一笑:“大帅,敌军败退时,马匹跑得散乱无章,而旗子全部放倒,鼓号乱响成一团,这不是有序的撤退或者是诈败,而是一窝蜂的溃退,再说了,末将已经把百步之内的隐藏敌军用箭雨清洗了一遍,不会有成规模的敌军伏兵存在。不过末将还是要向大帅请罪,当时只顾抓紧战机,事急从权,未来得及向大帅请示,还请大帅恕罪!”
史万岁重重地“哼”了一声,脸色却稍微有些缓和了一些:“王仪同,本帅予你一个方向的全权处置之权,希望你能准确地判断战场的形势,不要贪功冒进,突厥人狡猾,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我们只要守紧车阵,便是有功无过。”
王世充正色行了个礼:“末将谨记!”
史万岁转向了赵仲卿:“赵将军,今天一战的战果统计出来了吗?”
赵仲卿的黑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点了点头:“我军亡一百五十七人,伤三百二十七人,其中五十四人无法继续作战,斩首四千六百三十七枚。”
史万岁点了点头:“突厥人的首级,可否埋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