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一审判决出来,法官认定他是弱势的一方,他没有工作是社会害的,他杀害孩子是有理由的。于是他连死刑都没有,法官判处无期徒刑。比民间打油诗的内容还得意。
本国老百姓认为,这个一面倒保护加害者的社会,应该要为这条人命负责。而要对这种社会负责的,就是一手打造出这种社会的废除死刑运动。由于整个量刑基准都为了不判死刑而扭曲,于是所有犯罪者同受恩泽。
有一案,四个男人集体凌虐才两岁五个月大的男童。孩子鼻梁被铁锤打断、手指碎裂、指甲脱落、满身烟疤。尸体除了胸口还有点肉色,全是黑的、紫的、红的,连脚底都是刺穿和烫伤的伤口。凶嫌把孩子抓去撞墙阻止哭闹,用烧红的铁钉烙伤口称作治疗,又施打和喂食连成人都无法承受的毒品,最后导致孩子死亡。
最高法院法官说:孩子是因为犯人喂食毒品才会死,前面足以致死的凌虐没有导致死亡所以不算数。因为目的是希望孩子安静,所以施打毒品导致休克死亡不算蓄意杀人。在孩子死亡六小时后犯人将死者抛弃在医院急诊室,可见其有意救活孩子,良心未泯。这不过是怕孩子哭闹的大人一时失手了,而且深具悔意,就算是领头的主犯有期徒刑三十年已经很重了,不必判无期徒刑。照本国常态,实际坐个十五年就会假释出来了。
杀幼儿都如此了,性骚扰、性侵害的纵放情况更是层出不穷。摸胸部十秒可以说被害人来不及感觉不舒服所以没有犯罪。强抱强吻可以说是因为犯人对国际礼仪的见解不同,无犯意所以不是犯罪。强暴时被害者不说得不够大声,所以算是两情相悦……难怪老是有人干脆自行把犯人拖去打。
被害者遭殴伤而失去嗅觉,无法继续担任所开设餐饮店的厨师,但是还可以上菜收桌子,所以不算损失工作能力,加害者不用赔偿。
在国家建设部门任职的高级官员收了厂商两万欧币(强势货币,两万是很大一笔钱),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他之后有采取图利厂商的实际行动,所以不算收贿。
废除死刑运动发展到这个地步,得利的早已不止杀人犯了。
在发生一起杀人、入狱三年半、出来又公然杀人,这次还是怎样都不让死刑定谳的案子时,最高法院说明新闻稿里为加害者说的话,和为被害者说的话,所用字数比例为两百二十六比一。而那两百二十七分之一的内容是这么一句话:被害者的权益由检察官负责保障。
在人民的愤怒冲破总理府大门之前,本国法务部有两个万年不处理的老问题。
一是被告有政府补助的基金会补助,和人权律师免费服务(没有的话政府也会免费提供),而被害者往往因为被告不断嫌判太重而上诉,最后没钱支付司法服务了只好选择原谅。这种资源不平衡的情况,法务部一直没有加以改善。直到政府为了安抚民众,让公然用宗教理由支持废除死刑,还宣称被害者已经有照顾到的法务部长下台,后来上台的、不搞废死的部长,才给予被害者司法费用的经济支援,按照案件进行一路补助到底。
二是在换部长之前,杀人案的审理过程,已经习惯把被害者家属排除在外。法官甚至认为听取被害者家属的发言,不过是给他们在法**宣泄情绪,扰乱法庭秩序的机会罢了。众多案件被害者家属只能透过检察官发言、自动到庭旁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加害者说谎伤害被害者名誉,而没有机会反驳。甚至有人从来没收过开庭通知,法官连一眼都没看过他们,判决就下来了。也是在换部长之后,才要求法官如果不打算听取家属意见,必须在判决书中说明理由。
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理解为,本国的被害者权益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和持续进步(无论速度算快还是算慢)的被告权益相比,呈现落差极大的冷冻状态,是因为废死团体控制了相关单位,他们决定了先后次序的关系。
按照本国那些废死团体的说法,国家只有在废死以后才会去想要如何照护被害者的问题(在他们说来任何进步都只会在废死之后发生)。实际情况却是,一把废死团体的人赶出政府(虽然只是其中一位),被害者权利立刻就进步了。
废死团体不会说、直接做的准则是:为了保护加害者,所有被害者必须一直为此二次牺牲。为了不让他们迫害加害者,被害者除了可以自主原谅之外,不能拥有任何权利。
到了割喉案之后,人民暴怒到政府必须回应了。不回应的话,不管谁都别想选上总理。敢废除死刑的话,建国至今从没成功过的总理罢免案这次恐怕会成功。在排山倒海的民间压力下,政府开始一**的依法处决先前死刑定谳的死刑犯。
支持废除死刑的不食人间烟火上流社会人士、想加入上流社会所以追随上流社会价值观的人,和反对废除死刑的老百姓、明白老百姓苦楚的菁英之间,一边有司法独立保护和国际奥援,一边是团结起来的国之根本,双方对政策的影响力终于拉近了,真正的对抗于此开始。
阔略也受到冲击,无数本国废死同志因为无辜儿童流血大为动摇,拿割喉案问他:我们还要废死吗?
阔略看着他收到的一大迭跟世界各地同志来往的信件,看着他那一大串神圣赦免组织等等颁给他的奖牌,看着书架上一大堆他都有参与的活动纪录,看着标有他名字或有他推荐序的书摆在书店里显眼的位子上。他想到当世界上又有一个国家废除死刑时,无数他没见过的面的人宛如一家子般的互相道贺,他想到他印在名片上的世界知名组织的干部头衔,他想到即使是不认识的异国上流人士,只要告诉对方他支持废死,他们一下子就会如同兄弟般,接下来什么话都好说了。他想到国外作者画的,温暖可爱的废除死刑,连监狱都废除了的童书绘本。他彷佛回到总理府前面,暗夜里围着他们为死刑犯所受的苦而点亮的白蜡烛,如此美丽的画面,他知道一定有媒体在采访、这一定会被刊登在报纸上。
然后他想到民众对他的鄙视,想到他走在街上被人指着骂的事情。
不,他不能以错误的身分活下去。
于是他走出去,对媒体发表演说:因此,我只能更努力废除死刑……
黛姊的声音哭着说:当那些人告诉他,终身监禁不得假释也违反人权,也必须废除的时候,他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反对终身监禁了。我告诉他我们是为了防止有人被司法误杀才支持废死的,终身监禁必须作为死刑的替代方案列入法律里,但他已经不在乎了。
当那些人说诛杀令只是政府铲除异己的工具,也该废除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跳出来支持,直到诺皮格出现。
他非常的害怕,他说诺皮格跟他看过那些坐牢的杀人犯不一样,他说诺皮格是真正的魔鬼,诺皮格不可能放弃杀人!但是他不能帮忙法师第一情报部执行诛杀令,反对诛杀令已经是他一生的事业,不能断在这里!
所以他想要找个强力而且绝对会听从命令的保镳,他去黑市找仲介人,招唤了一只恶魔!我劝过他、我告诉过他,恶魔的思想邪恶,他们会不断劝诱主人犯罪!
可是他不听我的,我劝过他太多次,他骂我是叛徒。那个叫伊卡玛的恶魔把他玩弄在手掌心,他对恶魔言听计从!
因为他是言论自由的守护者,光明之杖才派他管魔话系统,以为他不会滥用这份权力。但他早已不是当年的他了!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倒退一步,他不能失去董事长宝座!那个恶魔告诉他,只要把所有账簿烧掉,会计也杀掉,光明之杖就不会知道艾太罗魔信的亏损状况。这么愚蠢邪恶的计画!那个恶魔才不在乎他的事业怎么样,牠只是想看人杀人而已!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世界,却是世界改变了他。他、他留下了我的皮肤,给、给——
黛姊发出最后一声尖叫:阻止他!她就此沉默,魔话从另一头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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