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说的强硬,吕柘叹口气,这个韩眐还真是被惯大的,根本就不怕来硬的,说道:“有你坐镇**城,那是最好不过,可是楚州的事情怎么办!”
提起楚州,韩眐果然气势一滞,呐呐的说道:“我就在忍他几日。”
吕柘又想起那个招抚使的职务,如果韩眐真有这样的权力,凭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只要自己开口求他,他一定会把这个招抚使的职务交给自己,可是话在嘴边,却总是说不出口。现在自己和他同桌而坐,如同兄弟,倘若开口相求,这兄弟的情分就掺杂了利益,到那时,自己也就矮了半截。
不几日,金兵果然大举围城,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外扎营,兵力竟有三万多,抛石车,撞城车,云梯等攻城器械立在营寨中,吕柘看的有些心慌。一队金兵策马而出,为首的一个将领身穿明亮的盔甲,扬鞭直指城头,一名金兵策马向前,弯弓搭箭,将一支箭射上城头。箭杆上裹着一张纸,毕再遇看也不看,拾起箭支扔了下去,顺便轻蔑的吐了一口吐沫。城头上的宋军立刻齐声呐喊,士气顿时高涨起来。
城下的金兵将领纷纷扬鞭大骂,策马而回。
第二日金兵吃过早饭开始攻城,几十架抛石机一字排开,不停的将西瓜大小的石块砸上城头,好在石块不会爆炸,但单薄的女墙却被砸出几个缺口。金兵营寨中战鼓声响起,步兵扛着云梯等物冲了上来,弓箭手在城下射了一通箭,步兵竖起云梯,渐渐爬了上来。
毕再遇喊道:“放箭。”城头上弓箭如雨点般落下,滚木礌石顺着云梯往下咂,几架抛石机装满了碎石砖块,往人多处扔,砸的金兵头破血流。宋军的抛石机属于轻型,原本射程就不远,加上又是临时修好的,威力更是大打折扣,但对于在城下聚集的金兵,却正好派上用场,使得金兵不敢大量的涌上来。
第一天攻城,双方各有死伤,天黑时收兵回营,毕再遇立刻组织民夫修缮城墙,准备第二天坚守。
如此几天,毕再遇只在城头上坚守,并不出战,金兵连攻几日,似乎渐渐疲惫,攻城的力度明显的大不如前。
韩眐却忍不住了,走上城头质问毕再遇,说道:“金兵锐气已挫,正是出城破敌之时,你为何如此畏敌,不敢与金兵决一死战。”
毕再遇说道:“公子请勿急躁,金兵攻城虽然暂时受挫,但进退之法颇为严谨,并无破绽可寻,此时只宜坚守,等待时机。”
韩眐冷哼着说道:“依你看,要等到什么时候?”
毕再遇不说话,这种事情也只有金兵统帅可以回答。
韩眐瞪起眼睛,说道:“我看你分明就是怯战。好吧!从今日起,城中的兵马由我来统帅,你就在军中当一个小卒吧!”
毕再遇激动的挺起胸膛,脸上充满了愤怒,嘴唇颤动,终于还是一句话也没说。吕柘从后面拉住韩眐的衣服,小声说道:“毕将军不是这样的人。”岳嘉突然从毕再遇身后走出,大声说道:“若是毕将军怯战,仆散揆的数万人马又是谁击败的。”
韩眐骂道:“狗东西,凭你也敢这样和我说话。”扬起手中的鞭子抽了过去。
毕再遇挺着胸挡在岳嘉身前,替他挨了这一鞭子,愤然说道:“毕某受朝廷诏命,统帅城中兵马,并不是公子一言就能废除。”气愤之下,再也无法忍受韩眐的傲慢自大。
韩眐气呼呼的说道:“好,你要朝廷的诏书,我这就去给你写来。”转身走下城去。
毕再遇叹息一声,看着吕柘,说道:“想不到我一味谦让,韩公子却步步紧逼。”
吕柘说道:“他也只是破敌心切罢了,将军切勿往心里去。”
毕再遇苦笑着说道:“倘若只是个人荣辱,毕某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城中兵少,非有十足把握,不可轻易出击,否则一旦兵败,**城必将不保,金兵亦会再次围攻楚州。”
岳嘉气呼呼的说道:“城中只有几千兵马,半数皆为伤兵,守城尚嫌不够,如何能够出战。郑勇身中七处箭伤,还领着城中民夫修筑城防,他却一点也看不到。”
吕柘说道:“正是因为城中兵少,因此他才盼着将军能出奇制胜。我知道将军辛苦,本不想多说,只是恐怕仅有的兵力在守城中消耗殆尽,倒时又该如何!”
毕再遇说道:“我屡次向楚州寻求救兵,奈何郭帅却不肯发兵,世事如此,毕某也只能勉力而为。我以命郑勇在城中挑选三千壮丁,加紧操练,以备守城只需。”
看着毕再遇愁眉不展的样子,吕柘不禁替他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以毕再遇的能力,倘若手中有数万兵马,绝不会让金兵如此横行。郭倬坐拥楚州城数万兵马,却碌碌无为,实在可惜,还不如交给毕再遇的好。
叶青突然急匆匆的跑过来,说道:“公子快跟我回去。”
吕柘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大事发生,急忙跟着他来到韩眐的屋子,只见韩眐伏在桌子上奋笔疾书,罗日愿捧着一枚大印站在桌边。韩眐写完了,将笔扔在地上,拿过大印盖上,吕柘低头一看,纸上写着解除毕再遇军职的文字,末尾处盖着京东路监军印。韩眐恨恨的说道:“兄弟看我如何灭了他的威风。”原来韩眐是监军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