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是来捐资的,吕柘立刻精神起来,也顾不得洗漱,披上衣服就跑出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终于有商人肯参与集资了,看来永嘉的商人还是很有头脑的,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赚钱的大好的机会。
两个商人在签押房前候着,一个准备集资二百两,一个准备集资一百两,都是现银。吕柘让小吏取来纸笔,写集资的收款凭据,他这会儿心情好,瞧着两个一脸市侩的商人也是格外的顺眼,略带褒奖的点着头,说道:“你们二人有如此眼光、胆识和魄力,将来纸坊的纸卖了出去,你们得到的回报也将十分的丰厚。”
一个圆脸的商人说道:“回大人的话,我二人初时看到大人写的告示,也有些犹豫,幸好司县尉从旁经过,一番开导,我等小民才毛塞大开,知道大人此举实在是惠及永嘉百姓的大事,至于回报,我二人世居永嘉……。”
原来是这样,吕柘大失所望,这不过是司大刚变着花样的行贿罢了,圆脸商人为司大刚说的颂扬之辞,吕柘也无心听,小吏已经按照自己的意思写好了收据,事情到了这个时候,看来这钱是不收也不行了。情绪低落的说道:“好了,咱们签字画押吧!”自己先在收据上写下名字画了押。
两个商人都是十分的意外,自古官府收钱,能给写个凭据就不错了,那里有知县大人还在上面签字画押的。圆脸商人说道:“大人,这钱是我等自愿捐的,……。”
一听到‘捐’这个字,吕柘又火了,司大刚那笑嘻嘻的嘴脸又浮现在眼前,似乎还能听到他得意的说着‘怎么样,这钱你还是收下了吧!’吕柘恼怒的说道:“你这钱捐还是不捐,要捐就签字画押,不捐就算了。”恼怒之极,也顾不上遣词造句,凶巴巴的说着,说完后不由得灰心丧气,明明是想办一件好事,到头来却成了这副模样。
算了,这次就让司大刚占个便宜吧!吕柘懊恼的想着,两个商人惶恐的在收据上签字画押,吕柘将字据交到他们手里,叹息着说道:“好生的保存这字据,将来纸坊挣了钱,就凭这个来分享收益。”
纸坊的事情由魏斌具体负责,吕柘想将旧纸坊并入新纸坊中,不过钱不够,好在有了股份制,让魏斌写一张凭据,以一千两的价格将旧纸坊买下来。
这一天魏斌回来报告,建筑用的各种的工料已陆续运抵,已经忙完了农活的农民也赶来做工,纸坊收购原料的告示也贴了出去,就等着农忙季节过去,聘请能工巧匠开始建设了。乡村间不少年轻子弟听说纸坊里招人,都踊跃的报名,他正在从中筛选一些勤快本分的,等到纸坊建好了,就让这些人跟着寇老汉一起干。
吕柘一下子坐不住了,拉了魏斌就走,要亲眼看一看纸坊里这朝气蓬勃的场面,文倩说道:“外面已经阴天了,说不定一会就要下雨,少爷还是过几天在去吧!”吕柘不理她,下点雨怕什么,总比出大太阳强吧!
这几日在衙门里没有一件事让他顺心,因为将义仓粮纳入赋税一并征收,不论是百姓还是地主都有很大的抵触情绪,黄秋令每次来汇报工作,总是让吕柘不开心。也就是纸坊的事情还能让他提起精神来,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指导,别说是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也不怕。
小吏听说吕柘要出去,连忙到马房去牵马,吕柘不耐烦的站在院子里,只觉的这小吏笨手手脚,办事拖拉的很。黄秋令从签押房里露出脑袋,苦着脸走出来,手中拿着一本账册,说道:“大人,这是乡绅还未缴纳税赋的账册,请大人过目。”
吕柘急着出去,看也不看一眼,说道:“什么事?你快说吧!”
黄秋令说道:“大人,春粮的征派乡绅们多有抵触,至今所征收的不及一成,卑职以多次严申,但乡间刁民抗粮不交却一日多于一日,请大人……?”
又是这些事情,吕柘好不心烦,说道:“依你看该怎么办?”
黄秋令不紧不慢的说道:“卑职询问了几位同僚,往年乡间也有抗粮不交的刁民,但人数不多,衙门里严加申斥也就是了,存心抗粮的司县尉自会秉公办理,这事情主簿大人也是知道的。”魏斌点点头,黄秋令说的这些都是实情。
小吏牵来马匹,将缰绳交给吕柘,那马在地上不停的刨着四蹄,好像立刻就要飞奔起来,吕柘看着黄秋令,真想一走了之,可他身为一县之令,又不能弃之不顾,厌烦的说道:“那就按照往年的惯例,叫司大刚将这些刁民都抓了起来。”
黄秋令眉毛一扬,眼神中露出一丝得意,却苦着脸说道:“哎!这些是没有办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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