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想要开口骂人,却现梅捷走的路线并不是平日里汽车行走的路线,越野车只在国道上行驶了一段,便改道进入一条通往山区的、极不起眼的泥土路。-ww这条乡间常见的泥土路到处坑坑洼洼,却又布满了杂乱的碎石和沙土,特别难走。高哲感觉到车身在剧烈地颠簸,偷眼瞧了下专心开车的梅捷。看她仍然面无表情,并不想解释,便索性把不满都咽到了肚子里,眼盯着前方,手牢牢地抓紧车门上方的把手。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越野车在一座荒山前停了下来。“下车!”梅捷看到达预定地点,率先推开车门下车。高哲没有迟疑,也紧随其后下了车。站在山脚下,高哲一面舒展着长久坐车而僵硬的颈部,一面四下观察着此地的环境。这是哪儿?高哲从来不知道,在东海市的郊区,还隐藏着这样僻静的山头。只不过,这种山未免太凶险了些,虽然树木也算繁密,却没有适合攀登的小路。
“还在那边什么楞啊!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赶快出了!”梅捷看了看表,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个比较大的帆布包,“来,你提着这个,我们走!”看高哲走过来,梅捷把其中的一个帆布包丢给高哲,自己则拎了另一个,迅速地往山上走去。“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翻过这座山!”
“翻过这座山?”高哲正在心里纠结着帆布包的重量,又听到梅捷抛过来的这句话,猛地抬头看这向这座山――天啊,要带着这么沉的包翻山,还是这种没多少人走过的山,真是要命啊!他禁不住在心里抱怨起来,可是,看着相对娇小的梅捷也同样拎着这样一个大包,还走在自己前面,高哲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好意思开口,咬着牙提着帆布包追了上去。
高哲觉得,他一个大男人,若是落在梅捷后面,是多让人懊恼的事情啊!可事实上,他虽赶上了梅捷,却无法超过她很远,不管他步子多快,梅捷都死死地跟紧了他,这让他有点郁闷。
“梅老大,这是哪里?”高哲看着前方除了那几乎无处落脚的陡峭石壁,并没有其他的路了,便停下来,用手随意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四王山的后山――”梅捷剧烈地喘着气,由于运动而红润的面颊上隐隐渗着汗珠,即便她强撑着不落在高哲身后,但是,对她来说却仍是很费体力的事。她看了一眼手里的表,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我们只要攀到那个位置,就很容易到达山顶了!”
高哲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表情却越来越凝重。“梅老大,你确定我们可以爬得上去――”他是经常登山不假,可登山不等同于攀岩,这里面的厉害关系他高哲还是明白的,这个攀岩他可没有训练过,什么技巧也不会,这要是一不小心跌下来,可是要命的事情。瞥了一眼梅捷,他低声说,“这里好像没有什么路,我们还是绕道吧!”
“不行,绕道的话时间上来不及,我们一定要在天黑前翻过山去!”梅捷很是固执,她苦笑着,毅然决然地做了决定,“世上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才成了路!我们今天已然没有了其他选择,更没有退路,必须要从这边爬上去――”话一说完,她也不管高哲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将搁在地上的帆布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捆绳子出来,四下寻摸了一块略有些狭长的石块,系在上面,抬起头,晃动着手腕朝石壁上方峭壁里伸出的一根还算粗壮的树干抛去。
“我来吧――”看着梅捷抛了两次并没有令绳索套住树干,高哲上前,想代替她扔过去,没想到,他的手还没碰到那根绳子,梅捷却一把推开他,“不用你,我自己可以!”那一瞬间,高哲恍惚看到侧对着自己的梅捷眼眶竟然是红着的,声音也带着浓重鼻音。
她哭了?高哲有些惊呆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副模样的梅捷,在他的记忆中,梅捷从来都是以强的姿态出现在各种场合,这样失措的神情怎么会在她的脸上出现?梅捷要救的人和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为什么她要这么倾尽全力?高哲皱起眉,越地好奇起来。
正想着,梅捷第三次试抛已然成功,借助垂下来的石块重量,她不断将手上的绳子放长,直到石块垂地,她才停手,将系有石块的那端绳子缠在了旁边的一棵大树树干上,然后,拿起绳子的另一端想要系在自己腰间,可是,正当她拿着绳子比量好长短时,高哲的手抓住了这根绳子。
“还是我来吧――”高哲不能再沉默了,即便害怕,他一个大男人也不能只是眼睁睁地站在这儿看梅捷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幽暗的眼底划过一抹感激,可梅捷还是拒绝了。“高哲,谢谢你!不过,这个只能是我来――”她摇了摇头,对上高哲的目光,声音里没有丝毫看轻高哲的意思,“第一,从这个地方爬上去是我早先就制定好的方案,而我也私下里练习过两次攀岩,虽然一次成功一次失败,但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有的;第二,这块岩壁上的树虽看起来粗壮,可却不知道能承受多大的重量,而你比我沉;第三――”她顿了顿,眼里迸出不惜一切的决心,沉声说,“我必须登上去,因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还在等着我――”
“那你小心!”高哲松开手,退后一步,梅捷的话让他没有了坚持的理由。大家都是明白人,利弊分析也很透彻,这种状况下他再多说什么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还不如在下面好好配合梅捷。转身,他走过去,拉住系在大树一端的绳子,牢牢地在手腕上缠了几圈。唯今之计,是他尽量保证梅捷的安全。
梅捷给了他一抹感激的笑,然后,迅速行动起来,将绳子的那端系在身上。然后,她贴近岩石,寻找可以徒手攀岩的落脚点,高哲则警惕地看着她的动作。其实,他们俩都知道,这种保护绳的保护系数并不高,正如梅捷所说,那棵树的承重能力到底是多少谁也不知道,沉重的两端都在树下,树干所承受的压力便是双重的。但是,梅捷要想从这陡峭的石壁爬上去,走这个捷径,必须要这么做。
看了一会儿石壁,梅捷伸手握住第一个支点,为了此次救人行动,她找人恶补了攀岩的技巧,但毕竟,理论和实践是有一定差距的,她当然明白这一点。危险如影随形,却仍阻不住她救人的决心。她深吸了口气,开始往上爬,高哲站在下面,心却提在嗓子眼,虽然知道这个办法不太明智,可他还是移动到梅捷攀岩的石壁下方,一面牢牢拽着绳子,一面警惕地盯着梅捷的动作,试图在她失足跌落的时候能够接住她!他高哲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这女人――太强悍了!看着梅捷缓缓地往上攀登着,动作自然而舒展,根据不同的支点而采用抓、握、捏、扒、抠等不同的方式,高哲不禁暗自赞叹着。可是,突地看到梅捷的脚踩在新支点时踢落了许多小石头,他稍微放松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小心!”他不禁冲着梅捷大声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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