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高哲的抗议，东方宇再次选择了沉默，他明白在这件事上对高哲确实很不公平，可作为市局的高层，要想更深层地挖掘出犯罪信息，这一步是必须要完成的。如果现在有其他的线索或者渠道能打探到毒贩的消息或者找到些飞鸟夜总会贩毒的蛛丝马迹，他都不会让高哲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听着高哲发泄，东方宇心里也不好受，等高哲情绪平静下来，他才满脸愧色地说，“高哲，我知道你很委屈――这一次，我不逼你，给你选择的权利――这个天使，你要是觉得辛苦，可以不用再做下去了――”他的语调低沉，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哀伤，脸色沉郁的竟然让高哲有种自己抗议错了的错觉。

“你――说真的？”高哲不敢相信东方宇的话，一时竟然不能适应。这话，竟然能从东方宇的嘴里说出来？他不是做梦吧？

“你不是早就厌倦了么？”东方宇并不像是在开玩笑，刚才高哲最后说的那句话，确实让他心里一痛，卧底被自己人误伤甚至误杀的情况以前也是有发生过的，更不用提误解，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不是那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置手下人的生命与声誉而不顾的人。当然，他是希望尽快破案的，但是，却不是以高哲含着悔恨的心情死去为代价的。“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这也是我为什么把你带到我办公室的原因！”东方宇沉声说，“现在，我把主动权交给你，你可以选择你喜欢的角色……”

高哲有点发懵，这个东方宇还真是不按规矩出牌，之前说得那么激烈严重却突然来了个大逆转，让他竟然接受不了。“我若是想做回警察，也可以么？”他恍然发觉东方宇不避人带他直接来办公室的原因，然后，试探性地小声问东方宇。

“可以！”东方宇点了点头，走到自己宽大的办公桌后，拉开中间的抽屉，拿出来放在抽屉里面的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给，这里面是你的档案和证件！”

“老家伙，你玩真的啊！”高哲心里一阵狂喜，上前一把捞起档案袋亲了又亲，上天啊，他高哲终于要恢复警察的身份了，真是高兴啊！他咧着嘴傻笑着，将档案袋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东方宇在旁边跟他说，他可以留在市局，至于，在什么部门，让他自己决定，“老狐狸，我认识你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觉得你是个好人――嘿嘿――”他有些得意忘形，上前拍着东方宇的肩膀。

东方宇勉强露出了个笑容，眼神里却有一丝失落。放高哲自由，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在他的心里，高哲就是他的底牌，是他安插在道上最重要的棋子。“你最好赶快给我出去，省得我改变主意――”许是高哲听错了，为什么他觉得东方宇的声音里竟饱含着辛酸的成分呢，可是，此时的他沉浸在兴奋中，对东方宇的情绪并不是特别敏感。

突然，办公桌上的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打断了东方宇要说却没说完的话。东方宇顿了一下，冲着高哲一点头，示意他稍等片刻。“我是东方宇！”他接起电话，情绪掩饰得很好，接起电话的一刹那语气已不再哀伤沉重，转换成了平静淡定的语调，一如往昔。“什么？”电话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让东方宇竟然惊呼出声，他刻意看了一眼高哲，压低声音，“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现场保护下来了么？”听着电话，东方宇的脸色越来越凝重，不时偷看眼高哲的情绪，“好的，我知道了！”放下电话，他一言不发地看着高哲，让高哲有些发毛。

“老家伙，出什么事了？”在东方宇嘴里说到“尸体”两个字的时候高哲的眼睛就瞪大了起来。嘿，这不，他刚恢复了警察身份就有案子上门了，正是他大干一场的时机呢！所以，他安安静静地听着东方宇讲电话，遗憾的是，他并没听到从东方宇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是不是又有案子了？”他凑上前去，想从东方宇这边探听些内幕。

“高哲！”东方宇的眼睛始终盯着高哲的脸，看得高哲心里发毛，听他这么正经的语调，一时有点不自在，自顾自地嚷嚷着，说老家伙你是不是想改变主意收回档案啊，我告诉你，这个档案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还给你的。绝不！他抱着档案袋就想往外跑，跑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他身后东方宇的声音，“高哲，小马哥出事了！”

“小马哥――出事了――你说什么？小马哥怎么了？”短暂的几秒钟过后，高哲才反应过来，猛的一回身，冲着东方宇问着，声音不自主地颤抖。他记得刚才东方宇说“尸体”“现场”什么的，小马哥不会已经……他摇着头，不敢往下想，“他――怎么了？”他与小马哥分开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样子，他现在应该在海狮娱乐城和小龙虾、猴头一起吃大餐庆祝，为什么东方宇说他出事了呢？

“小马哥死了！”虽然有些残忍，但东方宇还是选择将手下刚刚汇报给他的情况如实告诉高哲。“他的尸体刚刚在郊外的池塘边被发现，身上――体无完肤！”东方宇实在想不出来能用什么词能合适地形容出那惨烈的画面。据手下人报告，小马哥的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似乎是在受尽折磨后，才被人用刀刺中要害身亡的。面对瞪大了眼睛呆住了的高哲，他觉得只能用“体无完肤”这个词形容比较恰当而且能让高哲提前有个心理准备，以免在看到小马哥的尸体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