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水獭长叹一声,郁闷道,“是人也是兽。小友,此事说来话长。咱们稍后再议,能否再给我几粒疗伤药丸。你看我这体型,一两粒完全不够。”
“那好吧!”黑夜确实没有感觉到恶意,他对情绪的感觉很敏锐。在水獭的身上,他感受到浓郁的失落、悲哀、无助。
将装着疗伤药丸的小皮囊打开,取出几粒药丸备用,将其余十几粒疗伤药,都递给小猩猩,由他代为转交。
水獭用前肢接过药丸,一股脑地都吞了下去。随后便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在用一些方法催动药力,加速修复创口。
清月的疗伤药,本来是供给赵一彪麾下精兵的。所以用料很足,基本都是千年份以上的良药所制,虽然只有米粒大小一粒,但功效非凡。所以水獭一连吞食十几粒,效果立竿见影。
黑夜在一旁看得真切,水獭身上的疮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皮毛开始恢复光泽,看来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恢复正常了。
同样服用过疗伤药的初蝶,伤势也在好转。但距离醒过来,还需要很多时间。
……
麻黄部族里,气氛紧张。
昨夜发生了三件大事,布吉没有回归,属于意料中。但巴登也没有回来,这就不对劲了。与他一同出发的二三十人,结果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这人显然已经疯癫了。
“蛇,好多蛇,都是蛇。哈哈哈,红的绿的黄的,小乖乖,嘿嘿。”那名蓬头纳垢的汉子回来后,目光涣散,嘴里一直咕咕叨叨,离不开毒蛇:“都死了,哈哈……吃了你,我要吃了你……你不要逃,我不逃,你来吧……”
疯言疯语,谁也听不懂。但巴登没有回来,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巴鲁鲁暗恨,这外来户黑夜,实在是个祸害。
吩咐几个人将那疯子抓住,看管起来。他暗自发狠道:“如果巴登出了意外,这个外来户和他的妹妹必须陪葬,对,陪葬。”
巴鲁鲁在广场上踱步,他直接把那些勇士遣散了,今日并未分派任务。初蝶的父亲却没有离开,他带着二十来个同伴,盯着巴鲁鲁,想要一个答复。
“族长,如果不是巴登挑拨,初蝶不会失踪。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巴鲁鲁心说,我哪里知道你家丫头去哪里疯了。但却不好轻易得罪眼前这个人,眼前这个汉子叫亚莫,是族里最年长的勇士,平素有很高的威望。甚至因为他对部族的贡献,破例推迟了当做贡品的时间,如今他已经45岁了。
亚莫平素话不多,但较起劲来,九头牛也拉不回。
巴鲁鲁好一阵头疼,只能好言安慰了一番。但说出口的那些鬼话,连自己都听不下去了。许下不少条件,好不容易把亚莫糊弄走,巴鲁鲁又是一声叹气。
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三禾,带走了一部分嫡系战士,已经尾随布吉去了,还未返回。巴登也多带了十名战士,不见踪影,现在身后只剩下二十来人,也没个能出谋划策的。
一想到巴登可能惨死,他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立刻吩咐手下,去把黑夜的妹妹风铃找来。那名战士离去后,不久便空手回来了。
“族长,风铃不见了。”
“什么?”巴鲁鲁已是气急败坏,“饭桶,都是饭桶。你们怎么看的。”
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子打乱了他的部署。其它的事情还好说,但自己额外增派的那些嫡系战士,如果死在外面,那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从刚才同初蝶的父亲亚莫的对话中,他嗅出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这个亚莫,看似憨厚,但实际上也不是那么老实。说不定对自己这个族长之位,窥视已久。
季风就要来了,这是他当族长的最后一季,如果没有变数,他就要变成贡品,离开麻黄部族了。
“可恶的外来户,祸害,祸害啊!”
事态,逐渐脱离了巴鲁鲁的掌控。
……
断崖下,接近水面的山洞里,水獭疗伤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年强人,你有什么疑惑,便问吧!”水獭睁眼,向黑夜道。
黑夜不曾感觉到水獭有什么恶意,所以他找了块石头,安心坐下来提问:“你到底是什么存在,为什么会说话?”
银白色水獭抖了抖皮毛,传出有些苍老的声音:“我叫鸿啼,本来跟你一样,都是人。但是在追求力量的道路上,我走错了路,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奇怪的模样。”
“人怎么可能变成水獭,开什么玩笑?”黑夜哪里肯信。
“年轻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是从你的打扮可以看出来,你应该不属于这里。所以,你应该可以接受一些新鲜的事物。”水獭鸿啼反倒说起了黑夜,这一番分析,入情入理。
黑夜不是死脑筋,他隐约中触碰到一些可能:“好吧,我先接受。你说说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基因药水,只要十滴,足以改变一切。”
“科技文明?”黑夜悚然而惊。
“对,”鸿啼道,“我就猜到你能理解。我们是第一批试验品。为了加强水系的亲和力,我选择了水獭基因。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变成一只水獭。六百年了啊,对我来说,每一天都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