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隔代亲,你呀,秉性像我,又和二郎一样倔……”沈老爷子说不下去了,想起死去的沈传值,他每每哽咽。
沈如初哄着他,含着眼泪笑道:“爷爷,我以后代我爹尽孝,你可不要再说这些惹我伤心了。”
沈云忠也跟着笑了,这孩子那么懂事,打心底舍不得委屈她,既然还有贺家那门亲事在,也好堂而皇之地拒绝马家,以往有太多顾忌,毕竟马家在安阳城翻云覆雨,灭掉沈家比碾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少拿你那套甜言蜜语哄我老头子。”沈云忠故意板着脸说道,眼里却带着一抹笑意,沈如初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得逞,更加讨巧地服侍孝敬沈云忠。
说来也巧,就在这档口,沈家的二姑娘沈念卿回来省亲了。
“二丫头,你这是又受了委屈?快起来吧,地上凉。”沈云忠俯着身子问那跪在面前的沈念卿,李氏站在一旁用帕子抹眼泪。
沈念卿起身,但她身侧的丫鬟却怠慢不肯搀扶,沈云忠看在眼里,有意替自己的孙女儿出口气,道:“你这丫头又是谁?”
沈念卿正要说话,却被沈云忠制止了,瞪着一双犀利的老眼看那丫头,那丫头约莫十**岁,相貌不算出挑,但五官周正,她颇有些自得地道:“我是姚府上的人。”
姚府便是正千户姚正清的府邸,也是沈念卿的夫家。
沈云忠又道:“二丫头,春秀呢?怎么没跟你回来?”春秀是沈念卿出嫁前夕,沈云忠出钱给她买的丫鬟,虽说是做妾,但毕竟是大户人家,身边总不能没人照料。
沈念卿嚅嗫道:“春秀留在府上洒扫了。”
沈云忠听了这话,心中不悦,沈念卿的贴身丫鬟,怎地要留在姚府洒扫,姚府家大业大,竟缺了一个丫头?
沈如初恰在此时回来,医馆见她这段时间太过劳苦,破例让她歇了半天工,秋蕊告诉她二姑娘回来,正在客堂见老爷子,她便急忙赶过来了,正巧听了那句“姚府上的人”。
一句“姚府上的人”说得含糊,却也表明了一个态度,她若是姚府上有身份的人,自然会亮出来身份,好显得体面;不肯道明,那说明她不过是个不长脸的丫头,即便是丫头,也觉得自己是大户人家来的,看不起沈家的人。
“爷爷好,婶娘好,二姐姐好。”沈如初得体地给众人行礼。
沈云忠笑道:“三丫头,你来得正好,我正问这位姑娘的话呢,瞧瞧这通身的气度,比大户人家的千金丝毫不差,你倒要跟着学学。”
他这是故意正话反说,沈如初听出来,沈念卿却以为他是在教导沈如初,正想解说一二,却被李氏的眼神给止住了。
沈如初笑道:“爷爷问的话我听见了,她不愿意说,那我来说好了。气度再好,也不好是画虎类猫,装腔作势,终究是个下人!照我看来,她也不过是姚府的二等丫鬟,若是一等丫鬟,自然分派不到沈姨娘这里。”
不得不说,沈如初看人的眼光一直很毒,若是她愿意,说出来的话也会特别毒。